寻常

薰歇烬灭,光沉响绝

(缎君衡中心)故人归家

缎家全员向,cp十九魅生、缎爹三昧,含量极少

一些转世前提下庸俗无聊且碎片化的ooc日常




(一)

前世的记忆彻底完整之后,五岁的缎君衡小朋友确实有很多问号。

这些问号在两年后看到孤儿院新来的十九小朋友和质辛小朋友时才似乎都有了答案。

“说吧,这回是不是你们两个不孝子又干了什么?”

十九点点头,沉默。质辛扬起小脸道:“吾说过愿来世有缘,岂能允你再无来生!”这话若是曾经的魔皇说出来还有几分气势,换成这么个小家伙就多少有点可爱又好笑,看得缎君衡直接上手在他脸上捏了个爽。

啊~这久违的手感。缎君衡一边感叹着,一边继续追问:“这方法,谁教你们的?”

“三昧长老。”边上一脸严肃沉郁的十九低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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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魂铸身非同儿戏,复生是断断不能了。不过吾没想到你身上竟有他之血脉,如此尚有一法可以重聚他之魂魄,送入轮回。不过过程会很痛苦,代价是你二人再无今生。”

“想清楚了吗?吾知道你们不怕死,但轮回之中无有定数,你们即使守着此生记忆也未必能再见。何况,”三昧长老轻叹口气道,“他一定是希望你们好好活着的。”

“就像我们希望能与他重聚一样。”当初那人不愿放弃的,现在的他们,同样。

……好友啊好友,你这两个好儿子跟你未免太像了,到底哪捡来的。三昧长老看了看这异口同声的兄弟两个,到底没再说什么。

毕竟这么希望着的,又何止他们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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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算啊。缎君衡两眼一闭。他原以为质辛没见过三昧,十九只见过一面又没了记忆,此等门径他们该找不到才对。谁想到十九被质辛打开记忆之后,还能从遥远的一面之缘中把这条如此渺茫的线索找出来……这个傻小子,平时怎不见你脑袋这么灵光呢。

“你们两个不孝子啊,真是……”真是又让为父好生惊吓了一回啊。

“痛吗?”那法子他多少知道一点,须血脉相同之人以心尖血为引,与散入天地间的魂气相感应,再由一心意相通之人密切配合,以术法重新聚灵。引灵者免不了心血枯竭而死,聚灵者消耗也极大。何况十九的体质根本不适合控灵术法,勉强习练施为,自然也……

质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哼了一声,“早就不痛了!”十九摇了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发颤:“那你呢?你那时候……痛吗?”

“不痛。”缎君衡顿了顿,随即明白十九说的是什么,轻轻拍了拍大儿子白嫩嫩的脸蛋儿调笑道,“十九啊你怎么一直都是这副表情,见到为父有让你这么不开心吗?”

“你……你明明知道……”万刃千劫,锥心彻骨,都被这人一笑间作了清风拂身,他总是这样,他怎能这样……十九脸上的血色由里到外涨出来,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的时候却被埋进了最熟悉的怀抱,连身边的质辛一起。虽然现如今缎君衡这副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孩童身躯要同时给他们一个拥抱还有点艰难,却同很久很久以前的从前灵狩大人抱起两个婴儿的时刻有了恍惚中的重叠,甚而让他们想起了第一次在这个怀抱中安然入眠的夜晚。

自彼时起,系住牵绊,斩却流离,荫蔽所在,心乡所归。

“不管怎样,还能再见到你们,为父很高兴。”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父亲。”

(二)

大概是到底魂飞魄散过一次的原因,缎君衡的体质一直欠佳,直接表现之一就是比同龄的小男孩怕冷许多,每到冬夜别的孩子睡得正香,他盖着被子不是冷得睡不着就是半夜冻醒,感冒发烧跟着就来。

孤儿院物资有限,衣服被子自然是不能随意添的,他也不想给照顾他们的阿姨再添麻烦,只能裹着棉衣钻进被窝,虽然还是感觉不到多少热气,但也能睡得安稳些,病也少些。

关于这点他是不介意的,眼下这景况比他刚入中阴界时好得多,何况身边还有相互扶持牵挂的人,但落在十九和质辛眼里便成了一桩心事,每每天一冷下来两个孩子都要在凑在一处,为怎么让缎君衡安稳过一冬这件事计议许久。

靠着闲时捡塑料瓶、攒废纸,可以换一个好用的保温杯,有热水喝身子也暖和;属于他们的体温足够让发凉的被窝至少在睡前变得温度宜人一些;新得的冬衣最好能尽力匀出一二件,再去央求阿姨几番,也许能改几件帽子手套或是给那个人的棉被添一层……当然,最后一个想法在缎君衡的“明察”之下一次都没实现过。

“真是胡闹。你们也要把好好的身子冻出病来,叫我担心不成?”缎君衡一面抱怨着监督儿子们穿暖和,一面暗暗盘算自己这一年的奖学金加上代写作业挣下的积蓄等到来年春天够不够给两个臭小子各换一双合脚些的新鞋,免得走多了路脚上又磨出好些水泡来。

至于若干年后这家孤儿院成了知名药企天阎魔城的长年资助对象,自然是后话了。

(三)

十九在大二暑假的某个休息日拉了魅生来家,准确地说,是缎君衡工作后的租房。

“父亲,我和魅生……”虽然魅生早不是第一次来了,可这回两个人脸都有点红红的。

“唉,总算人家高考完了,十九,你这等得还真不容易啊。”质辛带着意有所指的知情人士微笑凑上来。

“去去去,这种时候别打断你兄长。”缎君衡悄声把小儿子扒拉到一边,自己摆一副正襟危坐的“严肃”架势道:“十九与魅生今天神色有异,发生什么事情了?”

“父亲,我们在一起了!”真是天可怜见,十九认真起来话便格外少,挤出这么一句也够难为他了。可这种事,总不能让魅生开口罢?

“什么!十九你竟背着为父谈恋爱!还是对魅生下手!吾不允吾不准!”

“……”

“……”

“你的演技不但退步,而且已经拙劣到要抢我旧台词的程度了?”站在沙发后面的质辛对自家老爹的后脑勺翻够了白眼,开始无情拆穿,顺便对该配合演出却选择视而不见的十九和魅生发表了看法:“看来恋爱中的人也没变得太傻。”

“要不是大人劣迹太多,十九少爷刚才一定信了。”魅生眨眨眼睛,把缎君衡“伤心”的哀嚎抛在身后,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把刚买的鸡腿拿出来洗净,卤鸡腿上锅后走出来就听到灵狩大人收了玩笑,问十九:“丫头家里人知道了吗?”

他记得十九有几次在晚课放学路上保护魅生免受小流氓骚扰,作为“好心学长”还是跟魅生的家人打过交道的,但兹事体大,总要确认一下才是。

“我告诉我爸妈了,他们很喜欢十九少爷呢!”向来活泼大方的小姑娘替十九回答完,自己也有点害羞起来,刚恢复如常的俏脸上添了层薄红,低下头去笑了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吾儿定然受欢迎。”缎君衡大笑。“虽然没想到小丫头变成了儿媳妇,不过咱们一家四口到底是团聚了。”

并且终于有人脱单了,想想也挺好。

(四)

“好久不见了。”翩然踏进逍遥居琴行大门的三昧比缎君衡记忆中更添了几分幽人疏淡之气,普普通通的淡色外套也让他穿得仙裳铢衣一般。

“能再见,便不算晚。”暖色灯光映在茶杯里,水面上仿佛一轮散而复聚的明月。

“哈……知不知道你这份洒脱有时让人恨极。”

“是吗?那缎君衡在此向好友谢罪了。”

“少来,分明借着服软消遣我。”三昧摇头,明了自己拿这人全无办法。“吾只希望这一次,不必再看着你离开了。”

“自今而后,愿朝夕相对,愿同去同归。”不言愁恨,不言憔悴,无数春秋岁月里的聚少离多,在紧握的手中尽皆圆满。

(五)

某天,质辛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怀里就抱了个小团子,看着像巧克力做的。手里还牵了一个,奶油的。

“你儿子?”

“是两个小少爷吗?好可爱!”

“是啊,一看就比两个不孝子小时候乖多了。”

“……”

“魔父……”小他化在祖父、伯父和伯母的热切目光中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扯了扯质辛的衣袖。

小他化似乎比他记忆中还小心小断灭,小心到连吃一顿饭的功夫眼神都要往那摇篮里飘几回。

有时候,大概是他以为没人看着的时候,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泛上一两点泪花,又十分努力地在泪花聚成泪珠之前猛咽回去。

孩童之躯到底是影响心性的。不过也好,本来不就该是孩子吗?质辛看在眼里,暗叹了口气。

“当初我决然将小弟召回,最终却既未护全吾族,也未能保全……他……”晚间偷偷守在小弟床边被发现的小他化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盯着脚趾尖,“魔父,我……”

“他化,没有人比你做得更好。”质辛两手覆上长子年幼的肩膀,当年那个怯生生握住比自己身量还高出些许的魔权玺杖的少年影子蓦然烫过心头。“那些年,辛苦你了。”

“睡了?”门一侧一个懒懒散散靠在墙上的人影,缎君衡的声音。

“嗯。”对他大半夜的神出鬼没,质辛表示很习惯。

“那为父也睡觉去了。周末还要上班,唉……”好像别人上班的时候最清闲的不是他一样。

质辛哼了一声,却没吐这个槽,走到窗边出神。其实,这一晚他也做了梦,仿佛睁开眼还是翻腾着阖族血泪的鬼阙冥池,耳畔还是那人诀别声声,醒时便再难入眠,只为孰真孰梦,不免疑惑……一个晃神,缎君衡已站在他面前了。

“你不是要睡觉去吗?”

“当然。不过你在干什么?他化和断灭应该也不需要你在这里守夜才对。”缎君衡在形式上表示完疑惑,突然伸手揉乱了质辛一头原本还算得上顺滑的头毛。“别怕,质辛,我们一家人都在呢。”

“我何时怕了!你休要……”反驳是下意识的,身体却诚实地没有抗拒半分,话也在对上那一双狐狸笑眼后只说得半句便偃旗息鼓,最后百转千回成嗓子眼里一声还带点不情愿的“嗯”。没有混乱可笑的血缘,没有颠倒弄人的命运,一家人,都在。这一句云淡风轻来得太不易,直教历百千劫而不改血性铁骨的魔中之皇连嘴上逞强都没能出口。

“哈。”缎君衡面对着自家儿子这副别扭又坦诚的样,笑是肯定忍不住的。“行了,好不容易休息,别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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